最近一个月，大概没有比AI更热门的话题了。从ChatGPT帮忙写论文，AI拍摄卡通片到Midjourney生成特朗普被捕照、80年代照片，甚至上海一名“00后”小伙子利用AI技术“复活”了自己已故的奶奶。在他发布的视频中，“奶奶”说着方言，语气与声音都很自然，聊起家常对答如流。

在《哈利·波特》的魔法世界里，故去的巫师会回到自己的肖像画中，继续与在世的亲友对话。想不到幻想世界中的情节，这么快就被科学技术还原在现实中。这段视频在网络上引起极大争议，让我们陷入兴奋和焦虑交织的情绪里，因为我们突然发现，AI已经走得如此之远，且它已经离我们的生活如此之近。

它使我们认知现实的底层基石动摇了。未来的生活里，到底何为真相？我们还来不及对换脸、制图建立普遍认知，它已经实现了交互。我们似乎面临着前所未有的不确定性。后来有媒体发起微博投票：“你能接受用AI复活逝去的亲人么”，不支持者数量占比达半数以上。

人们思考的不再仅仅是工作会不会被AI抢走的问题，这是AI语境下，人对何为人的本质深思。如果一个AI可以掌握“我”所有的语言特点、表达方式甚至情感特征，它会不会成为另一个“我”呢？那么我们本人、我们的亲人、朋友、恋人还是唯一性的、不可复刻的吗？这个“唯一”是否可以实现永恒？我们有太多疑问，而人工智能的伦理规约之所以难，也是因为对本质的答案从来就是繁多且复杂的。

后来在采访中和纪录片导演徐童聊到这些哲学话题，当然这部分内容不属于文章需要呈现的范畴，所以天马行空。他期待人类能够借此迈向数字生存，而我想起以前看过的一部科幻小说，名字已经忘记，内容印象颇深。在那个未来，AI已经承担了所有事务性工作以及家务事，人类获得真正的自由，可以选择只做自己喜欢的事，你以为人类会堕落吗？并没有，人们很快就摆脱了我们今日追逐的这些庸常享受与财富，转而都去研究哲学、文学和艺术了，其他的时间云游四方，思考宇宙中更深的命题。

每一次技术革命，都会给社会带来巨大的变化、风险和机遇，如今AI就在扮演这样的角色。面对尚在迷雾中的未来，我选择做一个理性乐观主义者，相信那个科幻小说所描述的，就是我们可以抵达的前路。

发于2023.4.24总第1089期《中国新闻周刊》杂志

杂志标题：AI会把我们带向何方？

记者：李静